雨果

  “想要保护你的愿望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91.

　　沉香一抬手，嵌在魔礼青心口那物便自动飞出，长有七寸五分，放出华光，火焰夺目（原文）。

　　

　　这乃是攒心钉，黄天化的法宝。当年封神之战，杨戬盗下混元珍珠伞，而黄天化正巧下山来助西岐成事，至辕门请战。黄天化与魔礼青大战，被金刚镯打死，后又被道德真君复活。次日复战时，发出攒心钉，正中魔礼青前心，穿心而过。

　　

　　而杨戬在废船坞被抓时，魔礼寿所说的“偷偷摸摸的手段”，就是在讽刺杨戬变成花狐貂，咬掉了他的手指头，导致自己和其他三兄弟都被黄天化用攒心钉打死的事。

　　

　　不过，那却是杨戬和黄天化相识的开始。魔家四将两次都直接或间接地败在他们手上，真可以说是天克了。

　　

　　等下次封神，他们绝对绝对不会再去触这两人的霉头了。

　　

　　太倒霉了！第一次被杨戬坑死也就算了，这回还降级了，被黄天化教过的小徒弟，哦，这个徒弟同时还是杨戬的外甥，拿着攒心钉给弄死了，死法熟悉又憋屈，实在太欺负人了！

　　

　　

　　92.

　　沉香当然不会在意魔礼青死的有多憋屈，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有那朵金光熠熠的宝莲灯罩。

　　

　　他欢喜地捧起莲花灯罩，看着它轻巧地咔哒合拢花瓣，渐渐熄灭了金光，最终落在自己手心。

　　

　　申公豹却一反常态地站在白额虎身旁，酒葫芦早已系在腰间收拾好。按他平常的脾性，这时候早该没骨头似的瘫下来躺在白虎身上，拿着葫芦拼命往嘴里灌酒了，可谁让猎虎早早便交代过他，就算拿到宝莲灯也不可懈怠呢？

　　

　　他的好师兄，可是一门心思想杀了他呢。

　　

　　[我们的目标明确，所以熟知内情的金霞洞必然能猜到我们的行动，你们配合足以杀死魔礼青，但随之而来的，必然是玉鼎。

　　

　　所以，前期你无需出力，只要把魔礼青拖进你的战斗节奏，让他无暇他顾即可。等取得灯罩，你就可以……]

　　

　　申公豹望着云翳背后隐隐透出的一片青光，嘿嘿一笑，却反将自己的剑归了鞘。

　　

　　他将手伸入豹皮囊中，握住一物，缓缓抽出。

　　

　　随着宝物现世，有红色的光泄露出来，映红了白额虎的皮毛，映红了申公豹的眼睛，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耀眼的红光。

　　

　　这是一口流动着红色光华的宝剑。

　　

　　它只是一把剑，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沉重，但申公豹却要用两只手才能握住剑柄。红光愈发明亮，剑还未挥出，他的额头上却已经泌出了一层薄汗。

　　

　　青色利剑像万千毫针，毫不留情地刺破云层，压力随着无数的飞剑聚拢，伴随着嗡鸣声纷纷砸下，宛如一条竖起锋利鳞片撞下来的蛟龙！

　　

　　“哈哈哈哈——”申公豹大笑起来，将剑竖在身前。身后白额虎额头上的花纹紫光明灭。灵兽的力量正在涌进主人的身体。

　　

　　他爆喝一声：“着！”这红色宝剑便光芒大放，四处都起了红光。青色的利剑一触到这红光，就像凡铁被扔进锻刀炉，不断被熔化掉。

　　

　　操控飞剑的人骤然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，立刻召回自己的法宝。其余的剑也尽数掉头。他们返回了操控者的身边，重新凝聚成一把倒悬的大剑。

　　

　　那道人的声音带着惊异，准确地叫出了这法宝的名字：“……陷仙剑，竟然在你这里！”

　　

  

　　

　　93.

　　非铜非铁亦非钢，曾在须弥山下藏。

　　不用阴阳颠倒炼，岂无水火淬锋芒？

　　诛仙利、戮仙亡，陷仙四处起红光。

　　绝仙变化无穷妙，大罗神仙血染裳。

　　

　　陷仙剑，是组成诛仙剑阵的第三把剑，它们是通天教主的法宝。通天教主曰：“此剑有四名，一曰诛仙剑，二曰戮仙剑，三曰陷仙剑，四曰绝仙剑。此剑倒悬门上，发雷震动，剑光一晃，任从他是万劫神仙，难逃此难（原文）。

　　

　　商周之战，看似是为封神，实则为两教之争。在那一战中，截教门人惨遭屠戮，虽为天数，但终究仇恨难消（通天是截教教主）。

　　

　　诛仙剑阵犀利异常，即便是大罗金仙入阵也要灰飞烟灭。虽被四位圣人联手所破，但足可以看出它的可怕。即使只有其中一把，也足以应对玉鼎的斩仙剑。

　　

　　玉鼎真人轻甩拂尘，白色的丝状长毛中，不时闪过青色的毫光。

　　

　　申公豹咧嘴一笑：“师兄，你也想不到还有今天吧？”

　　

　　那红色的宝剑已经高高悬起，它剑身细长，好似一根长针，能将任何事物贯穿。

　　

　　玉鼎沉默不语。他曾经也进过诛仙剑阵，知道这四把剑的厉害。因此，他将拂尘一甩，竟干脆地转身离去了。

　　

　　他即便是驭使自己的本命法宝斩仙剑也殊为不易，耗费颇大，申公豹拿着陷仙剑，能勉强驾驭就不错了，不可能有余力将他反杀。

　　

　　但陷仙剑毕竟还是陷仙剑，他不愿意在此与申公豹死磕。杀了申公豹并没有多少好处，自己反而要付出更大的代价，得不偿失。最重要的是，这把剑代表了截教通天的态度。虽说通天教主早被鸿钧带走，但玉鼎也不想直接撕破脸皮。

　　

　　说到底，他只想长久地镇住玄鸟，保住金霞洞，不想引火烧身。

　　

　　沉香已经不见人影，想必是已经带着灯罩逃跑了。现在，无论如何，只有快些赶到人间才是正事。不，保险起见，还是应该先去借太极图一用……

　　

　　

　　94.

　　天牢中。

　　

　　沉香……

　　

　　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呢？又为什么要说，“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”这样的话？

　　

　　沉香那个神秘的老师到底是谁，自己将杨婵的真相告诉了他，可沉香好像并不惊讶，他可能很早就知道了，如今来找我，也只不过为了从我这里得到验证。如果这些信息都是那个老师告诉他的，那么这个人一定地位很高，甚至有可能是十二金仙那种级别的……

　　

　　不，这也不对。杨戬将自己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，又一个个排除。他又想：还好那个人对沉香没有恶意，他看起来被教导的很好。但是他让沉香姓了夏，难道是把自己的外甥收为了养子？

　　

　　这样想的话，那个人确实对沉香非常宠爱了。

　　

　　心中冒起一串愧疚的小气泡，他这些年只顾在外漂泊，却忽略了妹妹的孩子，自己的亲人，叫他吃了那么多苦。自己明明是他的亲舅舅，却十二年没有见面。即使有师父之命（成年之前不得探视），但终究是他失职。

　　

　　沉香已经得到了万物如意盏，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灯罩，那个导航号灯。他现在大概在方壶灯塔。

　　

　　哮天他们怎么这么慢……

　　　　

　　杨戬百无聊赖地躺在囚室内坚硬的石床上，没有丝毫睡意。这里的环境是冷而坚硬的，但他更在意那些积灰。即便穿的只是囚服，他也不想沾上灰尘，因此在身下垫了一块布。

　　

　　小葫芦仙隔着一面铁栅栏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，杨戬没有听见，大脑自动把它归为背景音忽略。天花板偶然有蜘蛛爬过，灰白色的蛛网层层叠叠，像柳絮一样，随着冷风飘动着。

　　

　　眼前出现了飘动的发丝。

　　

　　杨戬又想起了你站在他身前的样子。黑兽朝着天王发出通天彻地的咆哮，刀锋和爆炸的火光近在咫尺，他却在一瞬间感到一种永恒的宁静。被保护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，莫名的感动像温水从泉眼溢出，直至浸没心脏。

　　

　　回想起当时，那么自然地搂住你的腰。因为情况紧急，因为怕你受伤，因为……因为……

　　

　　胸中有种奇怪的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。杨戬并不感到愧疚。他可以一边动摇，一边毫不留情地剖析自己的内心。皮相对他不重要。面对着垂眸靠近的婉罗，他可以接过那盏茶，说“我找到了沉香”；于你，他却有想要靠近的欲望。

　　

　　摸摸你的头发，看看你的眼睛，甚至还想要拥抱你。

　　

　　这样的感情，能否称之为喜欢？他不知道。因为他从未想过，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什么人。但这种感情称得上是爱吗？他会不会把保护欲误以为是喜欢呢？

　　

　　杨戬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姿态，好似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动容。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太少，他只做事，从不说些好听的漂亮话。所以一旦他说些什么，做了什么承诺，那话语就有不一般的分量。

　　

　　他不问你的过去，除非你主动提起。那些绷带，那些游刃有余的面具。旁人只看到猎虎的强大与财富，只有他见过你模糊的真容。

　　

　　真好看，就像一柄刀，太锋利又太闪亮，可是没有刀鞘。别人会因为害怕被伤到而远离，但杨戬害怕你被折断。你说你成年了，又说你的年龄有两种算法，杨戬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。人间男子二十及冠是成年，女子十五及笄也是成年，他猜想你大概介于两者之间，也许你自己也不清楚你的年龄。

　　

　　几千岁和十几岁，这样的差距，怎么能不让人心生畏惧呢？他的信徒中也不乏年轻漂亮的姑娘，从幼童到百岁老人，他一向视之如子，给予他们庇护。但你是不同的，像石缝中开出一朵花。他开始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会喜欢上一个凡人了，年龄其实并不代表着什么，神和人的差距也没那么大。

　　

　　你是凡人，没有关系，他能教你修炼长生的法术。

　　

　　他只怕你不要。因为那颗心脏。

　　

　　机械做成的心脏，结构很是精妙，表面没有能够打开的缝隙，他也看不见里面装着什么。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冒出头来，心脏的象征意义太明显，你那么轻松的扔给他，像是扔掉一个负担，可以轻松走开。他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。

　　

　　他想要你留下来。

　　

　　杨戬下意识动动手指，想要去摸口琴，母亲的遗物能让他情绪平静，可他摸了个空。这感觉有些不习惯，躁动的心绪也没有得到安抚，他只好收回手。

　　

　　[跟我走吧，我会保护你]

　　

　　下次见面的时候，就这样告诉你吧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　魔礼青：熟悉，这死法太熟悉了

　　

　　虽然在封神中诛仙四剑被阐教给缴了，但我这里是私设，借通天的法宝来用用。写陷仙剑本是随意选的，但后来发现原著里四圣破阵后，陷仙剑被玉鼎真人摘去了，可以算是一个有趣的巧合。